2020年关于国学大师张舜徽论桐城派

2018-10-15

  桐城派作家不光示人以作文之法,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治经研史,且大都成就斐然,为清代学术的宝库增添了数道亮丽的风采。已故著名国学大师、历史文献学家张舜徽先生,在其著作《清人文集别录》中对桐城派作家的文章和学术进行全面和精彩的论述。下面是小编为大家精心整理的文章,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。

  桐城派奠基人钱澄之、戴名世

  张舜徽先生认为,桐城经学文章之绪,开自钱澄之。其治经深于《易》《诗》,而说《诗》尤精。著有《田间易学》《田间诗学》。

  方苞与戴名世继起,有志昌大,而学问识力,皆不逮钱澄之远甚。方苞勤于治经,于《易》《春秋》,训诂不依傍前人,辄时有独得。戴名世平居好言史法,每论古人成败得失,往往悲涕不能自已。

  1钱澄之

  张舜徽先生对其文章评价甚高,认为此人少负奇气,有用世志,故发之于文,浩乎沛然,明白宣畅,无难解之句,无晦涩之辞。其文自辟蹊径,孤怀高识,才气骏发,不可控抑。非特一扫明季之陋,即清初诸大家,亦鲜有能与抗衡者。由其学养深醇,气积势盛,在诸中形诸外,不期工而自工。不以文名,而文章之事,莫之或先。其大过人者,不在文章在学识。

  2 戴名世

  其成就在史,由于其一生处境至困,其志常郁郁不得申,故所为文,多发愤激昂之辞。赞其志事之坚,嗜学之笃,认为“信非庸常所能及矣。”对其记明末桐城兵变事的一卷《孑遗录》评价颇高,认为可考见其长于叙事,且具史裁。

  桐城派三祖

  张舜徽先生在《清人文集别录》中对桐城派三祖学识、功力、文章有其独到见解与评析。

  他认为,“桐城自方苞为古文辞,于大名于康熙中。刘大櫆年少时,以康熙之末游京师,苞为之揄扬于公卿间,至目为今之韩、欧,所以拂拭之者无所不至,由是知名于时。始大櫆在乡里,与姚范为总角交。范之侄鼐,固以父执之礼事之,又从学为文。鼐所为大櫆八十寿序及其传,皆称道之。至谓大櫆之才,绝出今古。而所选《古文辞类纂》,自唐宋八家外,惟前及《国策》、《史》、《汉》、骚赋,后及归、方,而以大櫆续之,其推崇可谓至矣。平情而论,大櫆之文,何足副此。鼐所以大张之者,固未免乡曲之私,且欲以明己之文章所自出,为异日开宗立派地耳。世之论者,恒以方、刘、姚并称。刘之文与学上不逮方,而下逊于姚。得方氏挽之于前,姚氏推之于后,因以坐致大名,抑亦溢其实矣。”

  1 方苞与刘大櫆

  方苞论经之文大抵指事类情,有所阐发。特别认为其《读古文尚书》、《读周官》所发二论为前人所未发,亦后来治经者所不能道。认为其寝馈宋元经说为深,故揭橥大义,每多自得之言,与后来专事考订名物、训诂者异趣。治经之外,究心宋贤义理之学,俨然以卫道自任。极力维护程朱理学至黑白不分的地步。甚至扬言,“自阳明以来,凡极诋朱子者,多绝世不祀。”尔后桐城派古文者,莫不耽心义理,服习程朱,皆苞导其先路。这是桐城派最为人所诟病的地方。对方苞叙及亲旧,恻怛周挚的文章称颂不已,认为非践履醇实而有真性情者不逮此,要非他文士所可同日语。所为文,从容雅澹,庶几欧、曾矩矱,非刘大櫆辈能望。评论刘大櫆有名于时乃在于善为时文,常以时文为古文,故其自为之文不能脱时文之习,对其《焚书辨》之古书非亡于始皇之禁,实灭于项羽之烧秦宫室,叹为有识,认为此种议论,发自宋人,至是篇出,而后推阐益明。

  2 姚鼐

  治群经,皆深造自得,不规规于考证名物之细,主于融会众说,不为墨守之学。平生所宗主者,仍在宋儒义理。推尊程朱,至比诸父师之不可诋讪。谓毛奇龄、李塨、程廷祚、戴震以毁斥程朱,率皆身灭嗣绝。斯则袭方苞之旧论,漫骂已甚,未足以关鄙弃宋学者之口。鼐之论学,持论平允,有足以矫枉而救弊者,如能去其偏激之言,舍短取长,抑亦一时之药石。为文从容雅澹,不愧名家。惜其气弱,不足以振其辞。后之为桐城派古文者,流为迂缓冗滞,而学与识又不逮之。邯郸学步,适彰其丑,斯又非鼐之所能任咎矣。

  姚门五杰

  1 方东树

  张舜徽先生读其所著《汉学商兑》喜其言议骏快,文笔犀利,箴肓起废,足矫乾嘉诸儒之枉。虽持论稍偏,不可谓非雄辨之士。认为其每论一艺,悉能道其源流得失,洞见底蕴。惟其文骏快有余,含蓄不足,有时肆口诋讥,以气凌人,而不能以理服人。虽欲补偏救弊,夫谁与受之。适足以招致嫉忌而已。

  2 管同

  姚鼐门下著籍者众,惟管同传其法为最早。姚鼐有《九经说》,管同亦有《七经纪闻》。学文之余,盖能兼致力于经学者。其说经大旨,不分汉宋,惟是之从,固亦姚氏轨辙。其说经之文,虑周思密,发昔人所未发。疑古之识,殆欲度越其师。其论文力主阳刚之美,以为与其偏于阴,则无宁偏于阳。姚门弟子,要必推此人为最高。徒以早死而名位不崇。

  3刘开

  说经之文多警辟言,思以救其时学者治经好诋毁先儒之偏,其为文气积势盛,纵横排宕,在姚门诸子中,最为雄健。所为骈文,沉博绝丽,自成一体。

  4姚莹

  为学,承其曾祖范、从祖鼐遗绪,以义理为宗。长于议论,而气足以振其辞。言桐城文派者必及莹。兢兢于文以载道之旨,谨守姚鼐所创的义理、考据、辞章三者不可偏废之说。认为其于史学夙加讲求,持论有据,研精乙部,识议精核,为雅儒不能论,非方东树、刘开诸家所易学步者。对其在《覆黄又园书》中所诋斥时贤的一通议论,张先生进行了批评,认为此则鄰于漫骂无忌,不足以服天下之心,乃桐城文派之锢习。

  5梅曾亮

  其散文,选声炼色,洗伐最深,姿韵安雅,笔力微弱。才气学识不及管同。

  曾门诸雄

  对张大桐城派旗帜的曾国藩,张先生评论其服官从戎之日久,于经史实学,率无专诣。一生得力处,在文辞。虽尝自谓文章之事,由姚先生启之。然平日持论,并不规规于桐城矩矱。姚鼐编《古文辞类纂》,他选《经史百家杂钞》以敌之。

  1黎庶昌

  为文远师桐城,近法湘乡,不规规于一格,而气又足以振之。文不逮吴汝纶、张裕钊。所为碑传文字,严谨有法。若《郑珍墓表》、《莫友芝别传》,敬恭桑梓,表章儒学,尤足尚也。

  2薜福成

  其长不在文辞,而出使海外,闻见溥博,在当日为通知洋务之人。平日所留心讲求者,固不止于文辞之末。为学初以收敛身心为主,及出而任事,又纵览泛观,为致用之学。其叙及当时遗闻轶事之篇及《海外文编》所述各国政艺情状,皆可考镜得失,足为治近代史实者所取资。

  3吴汝纶

  为文不落桐城窠臼。不屑于桐城义法自画,独得于《史记》者尤深。论学之文,言皆有识。晚著《易说》、《尚书故》诸种说经之书。但说经非其所长,不时过于轻蔑旧注,私造训诂,自立一义,不足为训。自为之书,特有以矫末流之枉。说《易》说《书》务在畅通大义,不狃于一名一物之微。其写定的《尚书》二十八篇尤便初学。

  4张裕钊

  其文义粹以精,词峻以厉。与吴汝纶,并以能为古文辞,雄于晚清。吴之才健,张以意度胜。文章尔雅,训辞深厚。一生黾勉从事者,非徒从文以求文,而固以学问植其基。

  桐城派后起人物

  1戴均衡

  治学为文,奉其乡先辈矩矱,不敢越尺寸。平生持论,排诋乾嘉汉学诸儒,不遗余力。其才其学不逮方苞、姚鼐远甚,文辞气弱不能自振。虽欲从方东树之后,以卫道自任,亦何足以肩斯文之重。徒衍为空论。

  2方宗诚

  治学以义理为宗,于方东树之学,竭力表章。其学不越东树遗教,所见不广,好訾毁人。张先生为此发了一通议论,大氐言宋学者,多尚空谈,好自表襮,隐然以卫道自任。宗诚于义理之学,功力浅。一生病痛在于急于立名,不甘寂寞,言论明于责人,昧于约己。此其学所以不能为大。

  3许宗亮

  一生喜为漫汗之游,周历广览,以开拓其心胸,信有以资其文笔之雄健。平生于桐城先正之学,所服膺者,尤在钱澄之、戴名世二家。步趋前哲,取径颇高,即绍述桐城古文之业,亦不在刘、姚以下。宜其所造异于常人,不复规规于义法也。其平日留心志乘义例,洞明纂述体要,非不学之文士所能及。

  桐城派之殿军

  1吴闿生

  文章纵恣转变,能究极笔势,辞气喷薄,浩乎沛然。治学恪守其父吴汝纶遗绪。穷十数年之力,传写父书,尽布于世。早岁游学日本,兼习新知,从事译述,斐然有成。所营博杂,不名一家。讲学京师十余年,以古文诏后进,世亦推许其文章。学问功力不逮其父深醇。晚治金石,意欲由考证以及文辞,辟文家未启之蹊径。考证金文,颇多创获。晚岁敦治朴学,功力较勤。惜其着手较迟,未克臻于至精。

  2马其昶

  治群经、诸子。著《周易费氏学》、《诗毛氏学》、《老子故》、《庄子故》诸书。然朴学非其长,文章堪称能手。属辞峻洁有义法,惟边幅稍窘。其平生论学,以义理为宗,犹桐城先正遗风。

  3姚永朴

  诗文雅训有法度。著书多为教士而作,所著《诸子考略》、《群儒考略》类由辑录史传序跋、昔人评骘之语而成。《尚书谊略》但荟萃众说,舍短取长,示士子守约之道,非独抒己见,有所发明,不足语乎成家著述也。其理董群经,汉宋兼采,力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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